2007年5月2日星期三

檸檬茶

<檸檬茶>

「先生,請問你想要什麼呢?」

「凍檸檬茶一杯吧,麻煩你了。」我合上餐單,將它交回給那位侍應,獨個兒等候著自中學畢業以來,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面的嘉兒。

校園的生活真令人懷念。

我中五那年,嘉兒正是坐在我身旁的同學,一天午膳時間,我正在看剛買的<男女大不同>,看得聚精會神,想著如何討得佳人歡心之際,忽然之間,嘉兒以迅雷不及的速度,出現在我面前。

「生日快樂!」她面上掛著像陽光的燦爛笑容,興高采烈地向我祝賀,又塞了一包檸檬茶在我懷中。

「多謝妳呀,嘉兒。」當然了,我之前可還沒曾收過女生送的生日禮物呢!雖然,雖然這只是一包普通過再不普通的紙包檸檬茶...

「呵呵,可是到我生日時,你可要回禮呢!」嘉兒詭異地笑道。

我低下頭,心想,這...應該不該說是放長線釣大魚?

<請客>都有教到,受人錢財...「好了好了,到時候請妳喝檸檬茶好不好?」我無奈地回答道。

「啊,女生生日只送檸檬茶而已?」嘉兒嘟著嘴,狀甚不悅。

「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也請妳喝檸檬茶,點Jack?不是茶餐廳的,放心!」

嘉兒最愛喝檸檬茶,不過不是茶餐廳那種要用上多種茶葉混合而成,既濃且澀,要加上砂糖調味和用攪拌匙壓檸檬片的檸檬茶,而是在超級市場又或者在便利店架上的冰凍紙包檸檬茶,雖然兩種同樣都是檸檬茶,可是在嘉兒心目中卻大有不同。

「紙包檸檬茶呢,甜甜的,完全沒有茶餐廳的那種苦苦澀澀的味道,茶餐廳的檸檬茶,又要加砂糖,又要壓檸檬片,麻煩!紙包的檸檬茶一插上飲管就可以喝了,不用自己調味,喝完隨手丟掉,多麼方便呢!」我記得有一回小息,嘉兒曾經這樣說過。

嘉兒坐上書桌,一邊踢著腿,雙眼發著閃爍的光芒,「嘻嘻,不如你折現給我算啦!阿惠新買那個名牌錢包很漂亮呢!我好想擁有呀...」

「...那可不一樣呀。」「一樣呢。」「不一樣。」「一樣。」「紙包檸檬茶和茶餐廳的檸檬茶也一樣呢。」「那可不一樣呢!」我們笑著吵嘴。「要買名牌的錢包呢...我寧願儲錢買招商銀行算了。」我托著頭,一臉正經地說。

「呵,你又不是買給我!」「好啦,到時我再想想吧!總之不是送檸檬茶啦!哈哈。」

*****

「先生,你的凍檸檬茶到了。」我回過神來,剛才那位侍應已經將一杯凍檸檬茶放在我的面前。

不愧是高級餐廳,服務果然快捷呀...我呷了一口檸檬茶,好苦!我拿起小杯,加了一些糖水,味道雖然變甜了,可是那種澀味,依然揮之不去,正當我想再加糖水時,卻不小心將整杯檸檬茶打翻了。

「先生,你沒有事嗎?」「沒有事沒有事,給我一杯紅茶吧。」

侍應很快又奉上一杯紅茶,我望著這杯紅茶想,其實,沒有加上檸檬片,沒有加上糖水,簡簡單單的一杯紅茶,那就既不會太苦,太澀,又或者是太甜了。

呀,有來電,是嘉兒打來。「喂,正光呀?對不起,我晚一點約了我男朋友呀,所以我不能來了,不好意思。」「呀,沒關係沒關係,下次有空再見面吧。」「好呀,得閒飲茶呀。」「好,得閒找妳出來飲茶吧。」

就這樣,急急忙忙掛了線,我嘆了口氣,結了帳,走出門外,看到不遠處有個自動售賣機。

「得閒飲茶?飲茶飲茶...飲檸檬茶呀?唉...」我走過去,入了一個五元硬幣,按掣,卡隆一聲,一包紙包檸檬茶跌了出來。

「果然方便,不酸又甜,飲完就丟,一了百了...」我一邊呷著檸檬茶,望著一對一對的男女走過,彷彿看透了世間一些事情...